【清北清】回首已是百年身
高校拟人，清北清无差。
ooc预警，存在私设，部分考据。
期中考试后的激情产物，转战lof后的首篇献给清北。
我说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你信吗？
全文4000字左右，一发完。
撞梗致歉。
最后祝北大生日快乐！！！
“风雨如晦，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。云胡不喜？”
01
北大第一次见清华的时候，是个大好的晴天。
彼时的北大光芒万丈，年纪轻轻，却是天子城内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的人物。“上承太学正统，下立大学祖庭”，同龄人自然难以望其项背。偏生北大是温润公子，天骨秀颖，神气清粹，举止容措，宛若士人，是个“揖让月在手，动摇风满怀”的文人，长衫布鞋，褒衣博带，并无半分自矜自傲之气，只让人生不出半分嫉恨。
清华不同。
清华是从美国留洋回来的贵少爷，靠着庚子赔款的契机，诞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里。于是清华素来与众不同，总着一身西装革履，打着最新式的领带，用着西洋淘来的香水，开口便是流利的洋文——这与众不同，也不仅仅体现在穿着举止上——他生来理智而严密。
清华尚且年幼时，北大已是京城中人人仰慕的人物了。只是清华从不去仰慕谁，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要扬名立万，仰视众生的，清华自有清华的底气，自有清华的傲骨，为人处世，言行举止，自与旁人不同。
清北第一次见面时，二人面上姑且算是友好，只是北大罕见的拧了俊秀的眉，清华投来的目光里带了几分不屑的光。
“舶来物。”北大暗自腹诽。
“老学究。”清华心里默念。
正如前言，那是一个大好的晴天，万里无云，暖阳高照，连风也变得温柔，夹着些纷飞的柳絮，洋洋洒洒的落下来。树叶在温暖的风声里簌簌地奏响了交响曲，伴着湮灭在风声的鸟鸣中，吹响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北大依稀记得那时恰是春景正好，他们也尚且是青春年少，意气风发，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岁月。后来的北大常常想起那一天，无论是那一日戳到人心里的春光，还是那一双澄澈如水，明亮似星的，望向你时，带着几分矜傲，藏着少年意气，难掩无限希冀，嵌入了漫天星辰的眼眸。
风生于地，起于青萍之末。
02
黄昏沉沉，敝旧的阳光撒在空气里，灰尘都沾上了慵懒地味道。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，二人自然也常有往来，一来二去倒也多了几分了解——只是争执着实难以避免。
“北先生，整天泡在四书五经唐诗宋词里面可有意思？”清华扶了扶金丝眼镜，罕见地放下了手中的起子，从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机械怀表移开视线，“你也该学学近代先进技术，可别活成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老学究。”
“非也。大学者，囊括大典，网罗众家之学府也。”北大抱着手里的《全宋诗》看得津津有味，“整日沉浸于机械技术之间，活得如同机械一般，又有何意趣？”
“不可否认，intellect是人类不可多得的良好品质。”清华耸肩，“你们这种老学究恐怕不会懂。”接着俯下身子，开始琢磨机械怀表的精密构造，在成堆的草稿上细细描摹了轮廓。
“兼容并包，亦应去伪存真，取其精华，去其糟粕。”北大如是驳道。
清华太过崇尚严谨的科学和缜密的思想，北大想。于是他便像一个精密运作的机器，精确到微秒的怀表，分毫不差的沙漏，生活不过是一次计算，万事万物不过是一组数据。不要误会，北大并不是在指责严谨，只是——
“你被束缚的太多。”北大低叹，“可须知理智不尽然是件好事。”
“你要知道，生活并不是只有严谨的证明……”
北大的尾音湮没在拂面的春风里。
还有什么呢？
清华从前觉得北大古板教条，只是现在确不尽然了。例如北大曾不知从哪淘来些稀奇古怪的西洋怀表，细细的研究琢磨；例如北大走街串巷的淘来些西洋的技术书籍，苦苦专研了一个下午；例如北大几次登门拜访，找到清华讨教些并不清楚的新式知识，仿佛是亲昵的旧友。
“敏而好学，不耻下问。”
阳光打在实验台一隅，清华的思绪也融化在一束束光线中，渐渐蔓开了，他想起北大温柔而坚定的眼眸，带着浅浅的笑，看似太过温润，未免柔弱，实则不然。清华想，那笑意啊，自有着独有的力量。
思及此处，清华的嘴角也不禁漾起了几分笑意来。
03
清华从没见过这样的北大。
远处的天空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，京城里的灯光一盏一盏地明亮起来。风簌簌的吹过，带着三分萧索，七分凄厉，像刀子割在树枝上，溢出些呜呜咽咽的声响，飘到人心窝子里去。
暴雨倾盆。
北大的书桌向来是带着几分潇洒恣意的，散漫地堆叠着书本。只是这一次整齐的出奇，那些典籍这时正摞的整整齐齐，桌面上赫然铺着一张白纸，龙飞凤舞的写着“外争主权，内除国贼”八个大字，仿佛是和那张薄薄的白纸有天大的仇恨似的，那一笔一划，铁画银钩，遒劲有力，好像生生划破了纸背才肯罢休。
北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，脸上的神色并不分明，只是固执地摞好那一本本典籍。
清华凝了神，定定的看着北大，不知沉默了多久。
“你当真要去？”
“黯天无色，国难当头，如何不去？”
“你可知一旦参与游行，锒铛入狱，身亡命殒也是常事？”
“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”
“你可知成功希望渺茫，若是最后并无功效，枉送性命，你还愿意博这一遭？”
“处此大地，有此山河，焉能不作万死一生之呼救乎？”
惊雷炸响，北大蓦然抬起那一双血红的眼眸，把愤懑的焰火都埋在那双眼眸里，待到忍无可忍之时，倏然暴发出来，咬牙切齿地要吞噬了这无边无际的暗夜。
“彻头彻尾的idealist”清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。
清华只觉得那身素白色的长衫刺眼的紧，那瘦削的肩膀也直直地挺着，带着几分与黑夜不共戴天的倔强劲儿，好像宁做了飞蛾去扑火，也不可做砖瓦之全。他感觉心中的某根绷紧的弦“砰”的一声，断裂在北大猩红的眼眸里。
怅然若失。
清华背过身去，无言须臾，好像蓄着千言万语要迸出来，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。最后只是相顾无言，清华叹了口气，一身西装消失在茫茫雨夜里。
“万望珍重。”
很多年后的清华依然会忆起那个大雨滂沱的的夜晚，猩红的眼眸，烧得滚烫的热血，心中空洞的惘然。还有次日人头攒动的街道，握紧的双拳，高声的疾呼，带着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气魄，一波高过一波。
“废除二十一条！”
“誓死力争，还我青岛！”
“拒绝在巴黎合约上签字！”
“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！”
“外争主权，内除国贼！”
04
这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。
时光荏苒，跳丸日月，风雨飘摇，时局艰险，清华依稀记得某几个漆黑的雨夜，北大带着一身晕开的血跌跌撞撞的闯进屋子，分不清长衫原本的颜色。他只倦倦倚在门框上，像涸辙之鲋，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把气，然后没命的咳起来，好像把心肺都咳出来才肯罢休。
“若我当真活不成了……”北大紧紧攥住清华的衣袖，生生咳出一口血来，黯红得触目惊心，凝固在惨白的地瓷砖上，像是用血浇灌出的一朵玫瑰花。“诸多事务，还须托付于你……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你且别说了罢……”清华的嘴角溢出一声叹息。
清华只是用肩膀架着北大，一步一步向沙发上挪去，又取了药来，又在诸多实验器材里翻翻找找出仅剩的镇静剂，捣鼓了几个小时才算是罢休。他看着北大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，长长的睫毛尚且挂着水滴，扑闪颤动了几下，终于归为平静，自己便也长舒一口气，默然地坐在一旁。
清华替北大掖好被角，又去壁炉处生了火，看着北大沉静的睡颜，烦闷和愁绪便一齐涌上心头，最后化作了一声低低地叹息。
“负隅顽抗……能有什么结果吗……”
“你总说‘宁鸣而死，不默而生’……”清华喃喃，“只是功力当真不必唐捐吗？”
“而你，到底是抛下了身家性命……”
“命都顾不得了，还想着为国而战……”
天已蒙蒙亮了，在这片遭受过暴雨冲刷的土地上，隐约透露出些春意来。那些在看不到尽头的暗夜里为之奋斗过的理想，终将成为史书上浓烈的一笔，被铭刻进峥嵘的岁月里。
“我从前可没觉得你这么蠢……”
05
昆明城从来四季如春。
雨晴风暖烟淡，天气正醺酣。昆明城总是带着柔柔的香甜的气息，捧出一座繁花似锦的城来，织着一段又一段锦绣一般的风景，在荡涤了清新空气的小溪上，朦胧了一段世外桃源的梦境。
“一年了。”
一年前，战火乍起，狼烟弥漫，战斗的高鸣在浩瀚天空上滑过。形式越来越严峻，已然到了不破不立的阶段。那个算不得宁静的下午，清华气喘吁吁地带着南开，叫上北大，把那些实验室里图书馆里该带上的能带上的一股脑塞进箱子里，连日赶到了昆明。
“书桌之平静，待不得华北之喧嚣。”
及至昆明，日子也算是渐渐安定下来——如果不算上北大眸中越来越浓的忧愁和清华渐渐放下的化学试剂，渐渐拿起的实事报纸，和报纸上写满的战败字眼的话。
独自莫凭栏。
夜已很深了。夜间的蝉开始演奏出一场精彩艳绝的协奏曲，窸窸窣窣的，隐藏在一层又一层的树叶里，萤火虫穿梭在黑夜的空气里，就着音乐跳起“舞”来，越聚越多，汇聚成了一束夜间难得的光芒，将一处黑暗带回到光明里。清华放下手中的报纸，陈旧的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，河边的微风正掠过大地。
“莫等闲，白了少年头，空悲切……”
一身素白的长衫掩映在茫茫黑暗中，浓郁的化不开的白，在黑暗中愈发清明起来，低吟声在宁静的河面上悠悠回荡着，打破了这一份静谧。正是春意阑珊的时候，那瘦削的的身影茕茕独立，愈发苍凉起来。
“千秋耻，终当雪；中兴业，须人杰。”清华低声和道。
两人相和的声音回荡在历史的悠悠长河里，成了燎原的星星之火，点亮了一片又一片黑暗。那些为理想而奋斗的精神，亦薪火相传，代代延续，在第一个、第二个、第无数个百年里照耀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。
“岂曰无衣，与子同袍。”
06
回首已是百年身。
温暖的，轻柔的，夹杂着几分炎热的春风又一次掠过这片大地上。岁月荏苒，时过境迁，景色变了又变，人也换了又换。只是清北二人依旧并肩而立，捭阖天下。
他们珍惜现在的时光，也没有忘却那些为理想拼搏奋斗，相伴而行的日子。那些岁月里不可磨灭的痕迹，终将铭刻在他们心里，大抵，在三年五载或是百年之后，依旧是难以忘怀的峥嵘岁月。
所幸这百年后，锦绣山河，国泰民安，他们依旧是少年模样，在一次又一次的漫漫长征中，相互扶持着同行。
“百年之中，与君同行。”
这大概是我心中最美好的感情。
END
*“intellect”意为理智；“idealist”意为理想主义者。
*“处此大地，有此山河，焉能不作万死一生之呼救乎？”选自《北京学生界宣言》。
*“成功不必在我,而功力必不唐捐。”出自胡适《致毕业生》。
*《满江红》为国立西南联大校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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